手繪 & 太極

變化密移，我誠不覺，寒暑遷流，漸至於此.......
～大佛頂首楞嚴經

秋是過渡，寒暑於此轉換，大氣流行，拉開天高地遠，

地狹人稠慣了，秋日宜山行，天地大了，自己小了，

能憶起性靈原該有的滄茫與孤寂。

一日，從四崁水入山，

才過桂山發電廠就被陣陣鴉鳴吸引，

雖說此地常有烏鴉，鴉鳴不奇，

但，今聲尤其高亢激越，

是我的心情反應嗎？於是下車一明究竟，

眼前小山頭上，佇立一座高壓電塔，

電塔和電線上果見群鴉喧鬧，

在這一帶，從沒見過這麼大群，

是附近幾個族群在此開 party 嗎？

本來，烏鴉有啥好看，大群聒噪更讓心煩不是？

打算上車離去前，發現了一點門道，牠們在「玩風」，

讀過小學的人都知道，烏鴉很聰明，

會反哺、會用技巧喝水、會將有殼獵物從高空摔下……等，

但，那些有的是訛傳、有的來自本能、有的是為了覓食謀生，

眼前的烏鴉卻是在遊戲耶！（起碼我的判斷是這樣）

許多動物往往在求偶或狩獵時，本能地進行一些看似遊戲的行為，

智慧較高的動物則較會玩與生存繁衍無關的遊戲，

人類有史以來累積的許多文化成果，基本也從遊戲而來，

即便是修行，我也覺得是人類特有的遊戲，

看到這群烏鴉肆無忌憚地在此玩遊戲，

我彷彿有種破解天機的喜悅。

槍響，出發囉！

風從翡翠水庫方向吹來，

水壩兩旁的山勢形成埡口，埡口往往就成了風口，

塔上的烏鴉雖沒一刻停止喧囂，

但每次總會有兩隻（一對）從電塔或電線上比翼跳下，

然後，迎風展翼卻不鼓翅，就像風箏，

又像是靈敏地在風中探尋氣流縫隙、維持平衡而不被吹走，

就像衝浪等極限運動，高手總要在高速中尋求平衡，

雖然傾刻間就被風吹得退後、散開….，

然後鼓翼，重新整隊，聒噪一番再飛回電塔電線，

接著，另外一對準備，跳下迎風展翼，

看著牠們這樣的玩耍，

竟讓我聯想起奧運雙人跳水比賽…..

比翼雙飛，動作還可以吧？

動作結束，兩人差了0.5秒，要扣分喔！

我不知牠們如何決定先後秩序，

亦不知牠們如何形成有如鑰匙派對的配對，

但，真的，我注意幾回，發現牠們雖然聒噪興奮，秩序卻都良好，兩兩走秀，

被風吹散了的，回到群體前，多會經過我的上空，

好像知道我在一旁觀看，總會刻意飛低，在我頭上盤旋兩圈，嘎嘎亂叫，

不知是邀請、炫耀、示威還是挑釁，

弄得我有些尷尬，只能傻笑地繼續幫牠們拍照。

秀過了，還刻意飛到我的上空盤旋叫囂，一副討賞的樣子。

＊ 自從學習太極之後，練拳教拳之餘，已較少游山。翻看從前拍的照片，一張張出現眼前，勾起了一件件回憶，許多鏡頭往往還記得按下快門當時的遭遇與心情，彷彿我的記憶瀏覽，慶幸人類發明了攝影術。